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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书杂感

近来的业余活动基本只剩读书。不过,读的不是什么技术、政治、哲学之流,而是我从前所不热衷的小说。

还是要写点杂感的,否则便是白读;免得日后说到某某书名,只记得读过,却不知读到了什么,那真叫时光的浪费了。

《Harry Potter》

我近期对小说的热衷,正是由《哈利·波特》带来的。本意只是想重温一下中学时代特别喜欢的这部作品,买到手后竟使我不知饥渴疲乏地看,其情节之紧凑,设定之动人,着实使我沉迷颇深了。周五晚上到货的七本书,到周日晚上睡前已读完了五本,本想着上班之后就又要有几天加班的日子不能读之,结果由于总是心心念念着这个动人的魔法世界,使得我几乎没有心思去延长我的工作日,而每天六点多下班回家,边吃着饭就边进入到这个奇幻的世界里了。

这个系列最打动我的是魔法世界的完整设定,概念如此丰富新奇且无懈可击,称它为“波特宇宙”也不为过。主线中有很多动人的成人角色,这些角色在哈利波特的成长历程中各有作用,使得主角团的发展是有序的,不至于掉入“天命小屁孩救世”的俗套。

《哈利·波特》给我的生活习惯带来了很大的改变,在早先,偶尔几日的加班于我而言并无大碍,现在则视加班如猛虎了——生活中实在应该有更精彩的事情值得做。我对小说的热忱也就在连续几日的阅读中慢慢酝酿出来,在《死亡圣器》将至尾声的时候,我就在考虑下一部要阅读的对象了。

《三体》

买《三体》完全是因为它的名气。读完《哈利·波特》之后,总要有一些同样优秀的作品,来填补每天下班后的那段时间的空缺——我大抵已经回不到此前那种下班后就打开电脑看直播的颓废生活了。作为中国科幻作品的骄傲,《三体》的名气实在太大了,即使在我个人对科幻作品全无兴趣的前提下,也很难不由于好奇而开一次先例。

《地球往事》和《黑暗森林》确实相当引人入胜,三体文明、智子、面壁计划、水滴、黑暗森林威慑……科幻相比于魔幻,有更多“假亦真时真亦假”的味道,《三体》宇宙的设定之完整丰富,不在哈利波特之下;设定之恢弘,则远胜之。

《死神永生》是三体的最后一部,网上常见的“二向箔”一词,在作品里原来是太阳系的死神。三维太阳系全部掉入二维世界的片段,简直是一曲令人绝望的悲歌;借由曲率驱动飞船光速逃离太阳系的仅存的几人,终究也在时间轴上永远地分别了。

总的说来,《三体》是一部希望与绝望交织的作品,个人并不太喜欢它的题材和总体中性偏悲的基调,但这部作品就是有这样一种神奇的力量,使得在看完它之后而回到其他小说的故事中时,觉得这些地球上、人世间、短短若干年的故事是这样的窄狭,简直像是游览了四维空间后回到了三维空间那样了。

不过这样的感觉终究是浅浅的,毕竟,从故事世界中回到现实,这样一种由开阔到逼仄的体验,是每天都在发生的,早该习惯的。

《基督山伯爵》

在《三体》将至尾声的时候,就如在《哈利·波特》降至尾声那样,我开始找寻下一本阅读对象。

现在的电商书单实在是夸张的很,每本书都有若干夸张的形容词,加粗加大地跟书籍封面拼在一起,构成一幅庸俗的画面。不过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营销偶有奇效,当我看到“余华三天三夜看完”、“快意恩仇”的字样,我就知道这本《基督山伯爵》我是非看不可了。

跟出于名气而购入的《三体》不同,《基督山伯爵》的作品简介本就很符合我的胃口。主角蒙冤入狱、偶得珍宝、出狱后报恩报仇这样的套路,简直正如网上的一则书评所说是“现代爽文的鼻祖”。不得不说,大师究竟是大师,无论是人物的言语、对话,情节的起承转合,都是普通爽文作者所不能望其项背的;我买到的周克希版本的译作也非常出色,总觉得翻译后的人物对话有一种京片子的味道,不过未及考证。

基督山最终没和梅塞苔丝在一起,大大违背了我的愿望,不过梅塞苔丝作为一个有神性的女角色,遭遇了悲惨的婚姻之后也确实再难幸福。故事虽说是复仇主题,但在神性笼罩下的人性处处可见,复仇的尺度拿捏得十分到位,少之则读者不快,过之则使人反感了。仔细想来,中学时极爱、大学时重温的金庸的《连城诀》,故事竟几乎复刻了基督山的走向,蒙冤入狱、偶得神功、报恩报仇,由此可见我对《基督山伯爵》的喜爱的种子,早已在冥冥中由它的一部中国版本埋下了。

《白夜行》

昨天才读完的《白夜行》,是在挚友的推荐下加入的书单,不出所料,是一部极悲的悲剧,我看完之后简直恨不得顺着网线去把他揍一顿,方解心头之积郁。

唐泽雪穗是悲剧的女主角,小时候的悲惨遭遇使她此生永无光明,行于白天,有如黑夜。桐原亮司是雪穗的太阳,在刺杀了生父、救了雪穗之后,亮司的人生就陷入一个接一个的犯罪活动中。亮司的一切都是为了雪穗,他也正如太阳那样,燃烧着自己,试图去照亮一个身处茫茫宇宙中的女人。写此杂感时忽然想到,《白夜行》的悲,固然有角色命运的悲、无辜者的死去的悲,最终又何尝不像《三体》那样,是一个星系的覆灭的悲呢,只不过这个星系,只由两个可怜的、夜里的人组成了。

昨晚读完此书,跟挚友大放情怀。我说我的生活中已经有很多的阴霾了,不希望在小说世界里也重复感受这种惨惨戚戚的气氛;我实在觉得悲剧是写给有闲阶级看的,只有什么都不缺、餍足了肥甘的那样一些人,才会需要一些辛辣、咸酸的东西开胃,才会总要把什么美好的东西拿来毁灭给人看。工人阶级的基调呢,总体则是昂扬向上的,这个阶级被真切地毁灭了的美好实在太多了,在小说中不需要再毁灭什么来加重这样的情状了。

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说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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